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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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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三

翌日,日上三竿,院內只有下人來回走動,屋內沒有絲毫動靜,她們不敢上前。

李貴與吳氏早已起床,正等著李庚帶著媳婦兒來請早安呢,這茶都吃了好幾杯了,還沒見人影,吳氏有些急了,便讓人去瞧瞧。

派過去的人回來稟報道:“夫人,少爺跟少夫人還沒起呢。”

吳氏氣的將茶杯一扔,起身大聲道:“你瞧瞧,你瞧瞧,這就是你口中的好兒媳哦!都什麽時辰了,這像樣子嗎?!”

“夫人,莫急莫氣,新婚燕爾,人家小兩口兒睡到這時候很正常,夫人還想不想抱孫兒了?”李貴一臉笑意,不緊不慢的跟吳氏解釋著,脾氣好著呢。

孫兒 孫兒!

吳氏被這兩個字哄好了,這還差不多,不然啊,這個小棠可真的是沒禮貌,鄉下女人就是無知。

“那我且再等等吧!”吳氏松口道。

正如李貴所說,昨夜‘局勢’激烈,兩人累的還在呼呼大睡呢。

這時,馬如玉的婢女正去給她送洗漱水,一下子給忘記了昨夜的情況,熟練的打開門,看到床上的兩人,直接楞住,隨後,識趣的退下了。

這個婢女不自覺的臉紅起來,沒想到小姐跟田縣令過夜了,為了馬如玉的名聲,她並沒有聲張,而是在門外侯著。

大田哥昨夜醉的厲害,起的比平日晚,頭隱隱作痛,他下意識的附上去揉揉,可這右手竟然被什麽東西壓著,他往下看去,一下子清醒了,頭也不疼了。

他立馬起身,抽出自己的胳膊,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液,整個人楞神了。

而馬如玉被他抽胳膊的動作弄醒了,她帶著睡意道:“玉兒,我再睡會兒,你別打擾我!”

她沒有聽到玉兒回應,一想不對勁兒,立刻蹦起來,看到大田哥已經坐在對面看著她了,她瞪大眼睛,一動不動,嘴角有些抽搐,好想逃,她昨晚竟然睡著了!

“初…初直哥哥,早啊……”馬如玉好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啊。

“昨晚……我,沒有對你做什麽過分的舉動吧?”大田哥害怕自己做了越矩之事,毀了人家姑娘的清譽。

“沒,沒有,昨夜我見你喝醉了,實在不忍心將你留宿在外面,只好將你帶到了我的房間,你,你太沈了,我推不動,所以才……”馬如玉害羞著說了事情的起始。

大田哥快速爬下床,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後,作揖道:“如果在下有損姑娘清譽,還請姑娘見諒,我定會給姑娘一個交代。”

交代!

“初直哥哥,你想怎麽給人家一個交代啊?”馬如玉下床,走到他面前,一股子妲己味兒問道。

“在下定娶姑娘為妻,敬姑娘,愛姑娘,以姑娘為尊。”大田哥說的都是實在話,畢竟這是他醉酒後發生的‘錯’兒。

“好呀,好呀!”馬如玉一聽樂極了,真的是得來全不費工夫,但是她又一想,這樣子有點不淑女,好像她著急似的,所以她又嬌滴滴的說道:“人家的意思是,初直哥哥儀表堂堂,玉樹臨風,文采非常,任誰都願意嫁給你呢,這是我的福氣!”

“姑娘謬讚,在下會將此事書信一封,稟告雙親,會盡快上門兒提親,還請姑娘稍等。”大田哥很重視女子的清譽之聲,他作為縣令,一城之主,自然要做好表率,如今這風向雖然不是他的意願,但是他是實實在在想要負責的,不說假話。

“那,我便等著初直哥哥了。”馬如玉低頭笑著且害羞到臉紅的模樣說著,她覺老天爺都在幫她呢。

……

馬如玉待大田哥走後,洗完漱便要去前堂,可是聽著下人說,李庚跟小棠到現在還沒起,她便要去叫他們,與他們一同去前堂。

玉兒看到自家小姐往李庚少爺的房間去,她本要阻止,可是已經來不及了。

馬如玉直接推開李庚的房門,大聲道:“你們倆,懶死了,都什麽時辰了還睡……”

李庚聽到聲音後立馬醒了,看到馬如玉瞬間將被子往小棠身上蓋,小半兒的被子擋住自己惱火道:“馬如玉,你給我滾出去!”

馬如玉哪裏經歷過這樣的事情,看到肩膀裸露的兩個人她才意識到為什麽沒人進來喊他們了,她立刻捂住眼睛。

這時,小棠也被吵醒了,她看著李庚眼睛裏就跟冒火似的,她給他順著氣道:“再睡會兒。”

不對,她怎麽感覺有雙眼睛在看著她呢?

她猛地睜開眼睛,看到的便是捂著眼睛的馬如玉,她替李庚拉了拉被子,有些尷尬的說:“如玉啊,你怎麽……一大早就過來了?”

“什麽一大早,都快晌午了,你們…不害臊!”捂著眼睛的馬如玉,說完便紅著臉轉身跑出來他們的房間,出去還不忘給他倆帶上門兒。

她出去後,氣喘籲籲,明明沒跑幾步啊,還有些熱呢!

屋內,小棠聽到現在已經快要到晌午了,她突然道:“完了完了完了,李夫人肯定覺得我無禮了,剛進門兒第一天就沒給婆婆留下好印象,你還楞著幹嘛呢,把我衣裳拿來,去敬茶啊!”

小棠著急了,李庚倒是不緊不慢的穿著衣裳,期間還給小棠拉了拉衣裳,他道:“沒事,有我在呢,我娘不敢把你怎麽樣的。”

“還說,都是因為你!”小棠生氣著說,李庚憋笑附和著:“嗯,怪我,怪我!”

小棠聽他這樣說,邊穿衣裳邊害羞,臉都紅了,但是心裏舒坦極了。

吳氏此刻坐在前堂‘哼笑’,她忍不住了,她整整等了一上午啊,快要氣到冒煙了。

她道:“照這樣下去,我那孫兒都會在地上爬了吧!”

“再等等,小棠是有分寸的人,說不定,是你兒子沒有分寸。”李貴是個明白人。

“我兒子怎麽沒分……”吳氏算是明白了,她結巴著道:“我…且再等等吧。”

半柱香後,小棠與李庚才來到前堂,小棠看著做個正座上的吳氏,帶著怒氣的眼神看著她時,她便知道,事情沒那麽好糊弄了。

“爹,娘。”小棠與李庚異口同聲道。

小棠只聽到吳氏哼了一聲,隨後譏諷道:“我可不是你娘,依我看啊,你是我祖宗才對,是不是還需要我親自去伺候少夫人起早啊?”

小棠:這婆婆不好惹!

有一說一,這事兒確實是她的不是。

“娘,兒媳日後定規規矩矩,不再有類似的情況發生了,您消消氣。”讓人家等這麽久,她心裏有些過意不去。

“娘,不怪小棠,怪我,我見小棠昨日太累了,便沒有叫她起床,兒子日後也會規規矩矩,爭取不再惹娘生氣了!”李庚幫腔道,他得向著媳婦了。

“爭取!”呵,吳氏差點又被氣個半死,旁邊看熱鬧的李貴,幫她順著氣,解圍道:“孩子們都這樣說了,作為娘親,夫人您應該大度些,給孩子做個表率呢!”

“小棠,快給你娘敬茶,這杯茶你娘可是等了好久呢!”李貴同時也給小棠使了個眼色。

小棠拿起婢女手中的茶杯走到吳氏面前道:“娘,您喝茶。”

吳氏不屑的接過來抿了一口,命令道:“既然已經進門兒了,就該好好學學我們家的規矩,這些日子就別出去了,在家跟我學規矩。”

小棠再有不願意也得憋著,畢竟她已經嫁人了,對面的這個人還是她的婆婆,搞不好婆媳關系,在中間遭罪的還是李庚,所以她也得替李庚著想,便應著。

這幾日,小棠沒去棠滿園,回門的日子也不見小棠,二姑怕小棠受欺負,便去李府打聽,誰知,李府的人不讓她進門。

但是她從李府看門兒的那個小廝口中得知,小棠正在跟著夫人學規矩呢。

二姑沒多想,畢竟李家是大戶人家,事兒是多了點兒,情有可原吧,所以她便回去了。

可是,令她們不知道的是,根本不是吳氏教小棠規矩,而是小棠反駁,主導著吳氏,小棠認為吳氏所說的封建思想,敗壞風氣,消弭人心,不可學,得讓她知道什麽是新思想!

吳氏看到自己立的規矩被小棠一一打破,氣的上氣不接下氣,喚來李貴與李庚幫著教訓小棠,誰知,小棠一個眼神,這倆父子跑得一個比一個快。

反了天了,這是娶兒媳婦嗎?這是娶進來一位祖宗吧!吳氏立刻讓人請大夫過來,她覺得自己要死了,要被氣死了,急需救治!

“娘,您說的三綱五常啊,那都過時了,現在都講究男女平等了。”

“還有什麽三從四德,不只是規範女子的行為,也是規範男子的,男子也該遵從的,您想想,咱們安分守己,恪守婦道了,萬一他們在外面亂搞,您知道嗎?他們能讓您知道嗎?所以,得先讓他們安分了才行,約束男子,比約束女子更讓人痛快。”小棠緩緩到來。

“您看啊,就比如夫死從子這條,要是沒有子,或者是子尚在繈褓中,該從誰啊?難不成跟著去死啊?荒謬,所以說,咱得適當改改規矩了。”

小棠說的振振有詞,吳氏聽的一楞一楞的,差點忘記生氣,竟然還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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